“还能干什么?当然是救你的脸。我还没禽兽到对一个瞎女人用强。”秦天手一摆,纹身椅上的射灯一下打到我脸上,我下意识地一闭眼。

“你不是说你眼睛看不见吗?”阴测测的声音

“我能看见光。”我心里一阵发慌,很怕被秦天识破。

“哦,那就别睁眼,这光太强,看时间长了,对眼睛不好。”秦天似乎是相信了。

秦天在我右脸上端详了很久,然后拿了一幅图案铺到上面,又端详一阵,换了一幅,如此三四次才终于满意了。

他开始在我右脸上涂酒精消毒,“有一点疼,你忍一忍。”

“没关系,不会比整形手术更疼。”我答得平静,秦天给我消毒的手轻轻一抖。

很快我右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,秦天捏着纹身笔的手指十分灵巧地在我脸上作画,他大概很专注,以至于额头上的汗珠也顾不得去擦,很大的一颗重重滴到我鼻尖,让我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。

秦天离我很近,五官精致的俊脸就停在离我不足一寸的地方,专注又认真的神情中藏了几分邪魅的雅痞,我这才猛然发现,他长得竟然和顾梓坤有七八分的相像,难怪我一直觉得他眼熟。

“闭眼。”一只宽阔的手掌盖到我眼睛上,偷窥被戳穿。

“我......鼻子上不舒服。”找理由掩饰。

秦天这才注意到我鼻尖上他滴落的汗珠,“对不起。”他显得有一丝慌乱,扯了张消毒纸巾帮我擦掉鼻尖上的汗液,随手又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两把,继续专注于他的作品。

整个过程大概有四十分钟,秦天似乎很满意,迫不及待地拿过镜子来给我看。镜子快要递到我手上时他才想起来,我眼睛看不见,又悻悻地放下,不甘心地说了句,“可惜你自己看不见。”

秦天很快拨了个视频电话,里面传来神秘人的声音,“这张脸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你疯狂。”神秘人很兴奋,当时的我并不知道,他说的任何男人也包括他自己。

“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,一星期以后去另一个地方,最好是你一个人,免得其他人受连累。”神秘人最后一句声音很重,我明白他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言姐。

听话里的意思,如果这次我再执意带着言姐,神秘人一定会对他不客气。我心里一阵恐惧,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连累言姐。

秦天收拾好东西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,“在我这里住一晚?”

“不,我回旅店。”我出来这么长时间,言姐一定很担心。

“刚说你是我媳妇,还以为你会住我这里。”秦天痞气地一笑。

“你就不该那么说。”他对龙哥说我是他媳妇还属迫不得已,对那女人也这么说就完全是恶作剧。

“你命都是我妹救回来的,难道你还不该以身相许。”秦天说的一半戏谑一半认真。

“我可没那么说过。”我拿起盲杖,摸索着往门口走。

秦天搓唇吹了个口哨,动作和顾梓坤很像,“天哥很伤心,后果很严重。”他嘴上虽这么说,却在我快要走到门口时,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,“去哪儿?我开车送你。”

我报出旅馆的名称。

“有人在那里等你?”

“我在邻村找的护工,手术时照顾我的。”我没提言姐的名字,不想让秦天知道。

秦天显然对镇里很熟悉,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旅店。下车的时候,他将两大包东西递给我,是一些日用品和吃的,“一包给你,一包给我妹。”

我拎着东西上楼,才走到言姐的房间门口,门一下就开了,“小丫头......”他将我扯进去,紧紧抱在怀里,要不是他身上少了那种淡淡的中药味,我真的以为是林奇来找我了。

我将去秦天纹身店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言姐,言姐很快摘掉我脸上的面纱。看到我右脸颊上的纹身,他明显一怔,接着柔情的眉目里漾起浓重的雾色。

言姐的反应让我对脸上的纹身图案越发好奇,迫不及待地拿起桌边的圆镜,心头狠狠一颤,我右脸上的图案非蝶非花,而是一只上古凶兽,穷奇。

白色的穷奇占据了我二分之一的侧颜,图案线条分明,却并不显眼,只在微光下若隐若现,与我天然纯真的左脸形成强烈的对比。那是一种恶与善的交融,慈与凶的撞击,爱与恨的纠缠,凶兽与神明的融为一体。

神秘人说的没错,这种隐秘的视觉冲击,欲拒还赢,欲遮还羞,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。

或许是我去的太久,让言姐担心了,或许是被我脸上的纹身图案刺激到了,那晚,言姐坚持要和我一起睡。

和言姐躺到同一张床上的时候,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尴尬,甚至睡到半夜,我感觉身体被人从身后圈住,很温暖,很熟悉,很舒服。

神秘人很守信用,第二天,老陆就把我和言姐送回了村。村里人对我容貌的改变,惊艳之余并没多少惊奇,毕竟我之前就说是去整容。只是马嫂经常受人所托来给我提亲,被言姐遇到两次,他脸黑得能吓死人,搞得马嫂打屎也不敢再提。

我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,可言姐依然每天早上都来,只是不再做眼部针灸而是改成了全身按摩。

这种按摩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,林奇也经常给我做,那时我小腹已经微微有些隆起,腿脚都开始肿胀。

他总是先搓热双手,贴着我的肌肤,从头部开始,慢慢地打圈揉捏,然后是肩颈,凸起的小腹,最后是大腿、小腿、膝盖、脚趾,一整套动作下来,他额头的短发都会被汗水打湿。

我打趣他太卖力,他答自己的孩子老婆当然不能偷懒,可最终......一切皆成梦幻泡影。

神秘人和我一个星期以后的约定,我没告诉言姐,可他好像早有预料似的,在我走的那天早上,塞给我一包整理好的东西。

一小瓶药水,点在眼睛里能让我短时间失明。一只带有求救功能的微型通话器,外形是一枚蝴蝶形的胸针。几只针型麻醉剂,刺到肌肤上能让人立刻昏睡并短暂失忆。

其实,那时的言姐已经有许多可疑之处,一个农村的赤脚医生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高科技的东西,只是当时的我急于报仇并未深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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