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请出示一下身份证。”我掏出顾梓坤给我的身份证递过去。

“麻烦你稍等一下,我们要进行网络查询。”男警员把身份证递给身边的女警员,将一台酒精测试仪递到我跟前,“薛茵小姐,我们要进行酒精测试,麻烦你吹口气。”

薛茵?我心里一惊,为什么顾梓坤给我的会是薛茵的身份证?

“薛小姐?请做一下测试。”男警员不耐烦地催促着。我这才回过神,按他的要求朝着酒精测试仪吹气。

男警员收回测试仪,低头看了一眼,“酒精浓度超标,薛茵小姐麻烦你立刻下车跟我走。”

我脑袋嗡了一下,整个人都懵了,昨晚顾梓坤给我喝的肯定是度数很高的烈酒,以至于我体内的酒精含量到现在还会超标。

“陈哥,上面传来了一张通缉照片,故意伤害罪,女犯在逃,你过来接收一下。”车里的一个警员朝着这边喊道。

通缉照片、故意伤害罪、女犯,我的心一下收紧,几个关键词在我脑子里不停地交替出现。

“来了。”男警员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。

我瞅准时机,趁着男警员离开,女警员查询驾照的机会,扭动方向盘,狠踩油门,车子绕过前面的警车绝尘而去。

“5473,5473,立刻停车,立刻停车。”白色的桑塔纳警车很快追过来,警铃大作。

我心里更慌了,一脚将油门轰到底。白色的瑞纳像离弦的箭一样,在公路上横冲直撞。

我前面的路越来越窄,慌不择路间,我已经把车开上了一条很偏僻的盘山道。

“5473,5473,前面道路危险,马上停车,马上停车。”

随着身后的喊话声,我车前面开始滚落一块块巨石。我赶紧猛踩刹车,然而车速却一点没减,刹车失灵,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,打算换挡关油门,可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
“碰”的一声,车身很快被一块巨石砸中,白色的瑞纳带着滚滚的浓烟向右侧翻,滚落悬崖......

我是被疼醒的,睫毛上似乎沾了很重很重的东西,我想抬手去擦,可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抬都抬不起来,只能任由那一滴咸咸的液体滚进我眼睛里,一道尖锐入骨的痛楚,将我拽进无边的黑暗。

“你这样不行,这丫头伤太重了。这身上的伤不说,这眼睛,要是不及时治的话,恐怕就废了。”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。

我这才发觉,那很重很重的东西是纱布,不光是我的眼睛和手,我的右半边脸还有身上的很多地方,也都缠着厚厚的纱布。

“马嫂,不是我不想送她去医院,可咱这破地方离医院十万八千里的,我怎么送啊?再说,去医院不得花钱啊,我哪有钱啊?”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。

“呦,秦天,哭什么穷啊,我又不找你借钱。谁不知道你在镇里的那家纹身店生意好的不得了。听说很多城里的厉害人物都找你纹身辟邪,钱早就赚的数不过来了吧。”原来这男人叫秦天。

“马嫂,我赚的钱那都是要给我家秦玥留着做嫁妆的,怎么能给不相干的女人花呢。”

“哎,要说玥玥这孩子啊,真是命苦,不过还好,有你这么个疼她的哥哥。”马嫂似乎是走到了我床边,“这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,要是就这么瞎了,多可怜啊。”

“马嫂,你就放心吧。我家玥玥采的那草药灵着呢,医好了咱村上多少人。她这点伤啊,肯定没问题的。”
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
“行了行了,马嫂。实在不好,我过两天回去,一定把她带去镇上的大医院看看。马哥也该回来了,你先回去做饭吧。这里有玥玥就行了。”

原来房间里除我之外不只有两个人,还有个叫玥玥的小姑娘。不过听他们这话里意思,我的眼睛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吧。心里一疼,我忍不住轻咳了两声。

“醒了,醒了。”是马嫂的声音,“玥玥,赶紧把汤药拿来让她喝下。阿弥陀佛,这都两天两夜了,总算是醒过来了。”原来我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。

很快有勺子递到我嘴边,我的嗓子干涩得厉害,吮吸着药液一下喝干,那药大概是一种植物熬成的中药,但味道清香,并没有以往中药那种又苦又涩的味道。

这药大概有镇静和止疼的成分,喝完后不久,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过了去......

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,我才勉强能够行走,身上百分之二十的烧伤,即使痊愈以后也会在我年轻的肌肤上留下难看的伤疤,包括我的右脸。

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,最糟糕的是我的眼睛依然看不见,拆掉纱布以后只有轻微的光感。

这期间,秦天带我到镇上最好的眼科医院看了一次,诊断结果是头部受到撞击产生血块,压迫了视神经。

而且血块的位置特殊,手术清除会有生命危险,只能等它慢慢吸收,而这个吸收的时间谁也无法确定,或许是一年半载,或许是三年五载,更或许是一辈子。

也就是说,我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了,我瞎了。

而我瞎了以后唯一的好处就是,我不用看到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难看疤痕,尤其是我右脸上的。

大概是我左脸和右脸的对比太过强烈,每次马嫂来给我换药都会唏嘘不已,“这原来是多俊的一张脸啊,这么年轻,还没男朋友吧?”

这个时候我都会沉默地摇头,对此并没有太多伤心。哀莫大于心死,我的心已经死了。之前的人和事我都不愿去想,就让我在这个小村子里自生自灭吧。

再见了,林奇。再见了,顾梓坤。不,最好是今生再也不见。这样的话,顶着一张陌生又丑陋的脸,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。

然而,我却忘了,从小到大,幸运这个词向来都是与己无关,而命运却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,喜欢玩儿我一把,重则骨断筋折轻则头破血流。

就在我毫无觉察的时候,看似平静无澜的周边已经谋划出一张可怕的大网,而我早已被困在中间,如同猎人口中的食物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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